[王振耀談中國慈善]古天樂談慈善

　　福利制度會不會帶來新的腐敗?關鍵是文化傳統(tǒng),要善于發(fā)明一些技術和程序,來管住這些錢。比如北歐,很多國家到現在為止還保留著國王,我們想著有國王還能有民主嗎。有的國家就是有國王還照樣有民主。為什么?他們尊重程序性的變革,尊重程序性的價值。
　　
　　2008年9月1日,以福利彩票、慈善和社會捐助、老年人和殘疾人福利以及兒童福利四方面工作為主要業(yè)務的民政部社會福利和慈善事業(yè)司正式成立,原救災救濟司司長王振耀出任司長;時隔一年多,2010年6月,王振耀司長離職,就任北京師范大學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長。
　　一位司長的離職與履新,在烽火硝煙的世界杯期間,悄然占據著網絡新聞的頭條,媒體紛紛發(fā)出慨嘆的聲音。一年前,當時的王振耀司長曾接受本刊的專訪,他說:“我面臨的挑戰(zhàn)一直很多,有時是來自社會的挑戰(zhàn),有時是一種自我意識的挑戰(zhàn)�！贝丝�,從體制內走出的王振耀先生成為一位民間公益人士,他反復強調,自己56歲以后的人生將全部投入到中國慈善事業(yè)中。
　　關于中國慈善,在民政部工作了20多年的王振耀在各種場合都曾發(fā)出獨特的聲音,本刊輯錄部分如下。
　　“救災政策的最高準則是要以人為本,真正符合災區(qū)群眾的愿望。”
　　
　　“我的理念是先從我做起,你就是一個司長,你先做做,你以身試法,你定的這些規(guī)定,或者你參與定的這些規(guī)定行得通行不通。如果你自己作為一個普通公民行使的時候,比較復雜,那我就想到,普通群眾做起來會不會比我還難……如果我們對自己的捐款都不能免稅的話,那如果公眾捐款,你還能免稅嗎?而免稅政策不能實行,慈善事業(yè)怎么能發(fā)展起來呢?”
　　
　　“我的任務就是救濟最窮、最需要幫助的人。為保障社會正常運轉,我就要開足馬力想這些事�！�
　　
　　“我喜歡研究一些程序問題,會關注很多細小的東西,放到政策上來。比如說救災,救災響應、幾小時內撥款等這些小問題,這些技術性的小問題解決了,救災起來也通暢了。社會各個領域,如果沒有程序化、沒有標準化,什么都會太隨意,很多管理制度、政策,尤其是為民服務這塊兒,就會流于空泛,必須要把它具體化�！�
　　
　　“我將來騰出時間真得寫本平民慈善的書。我們總是瞧不起自己,慈善并不是完美無缺的人做的。”
　　
　　“政府部門目前在慈善組織的規(guī)范管理方面往往只要不出事、不出丑聞就行了,很少去想如何積極地鼓勵更多的慈善組織發(fā)展,去打造更多的受人民群眾喜歡的慈善活動方式�！�
　　
　　“我們在孤兒養(yǎng)育問題上,特別是我們各級政府,不應該還是在目前的經濟發(fā)展水平上,說這樣一句話,我們的資金有困難,養(yǎng)不起孤兒。因為當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再說你的經濟成就,你的高速路,你要建機場,那就讓全社會都會笑話�！�
　　
　　“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是有非常特殊的福利邏輯,還堅持認為不勞動者就應該不得食,一遇到老年人問題,就說這個社會不行了,道德淪喪了,孩子不養(yǎng)老人了。人們用一種很傳統(tǒng)的理念來解讀現代老齡化的社會問題。不去討論專業(yè)護理技術,還是談養(yǎng)兒防老、家政服務、保姆制度,不談構建現代福利制度�！�
　　
　　“NGO越專業(yè)化,發(fā)展的空間越大。如果NGO都停留在跟政府同構,政府行動什么,你也行動什么,你恨不得變成二政府了,所以矛盾就容易出現�！�
　　
　　“讓我下定決心的是,我對研究院的工作和定位充分了解后,覺得這個院長,不是兼職就能做好的,必須要投入很大的心力。中國公益需要提升的方面太多。比如說建立系統(tǒng)的研究網絡,調整公益研究的方式,比如慈善的知識生產方式轉型、傳播方式轉型等,這也是我擔任民政部官員期間一直在呼吁的。”
　　
　　“我20多年來的工作,不管是救災也好、慈善也好,能夠這么說,我一直是為窮人在做事,一直是在求人,在說服別人�！�
　　“專家說全國有400萬白血病患者,其中200萬是兒童。有個中學生提出了一個問題,全國的兒童不就是2億多嗎,200萬人是白血病,那不就100來個孩子就有一個白血病嗎,有那么高嗎?我們就下決心查一下,后來數據發(fā)現,全國現在白血病兒童總共就是6萬。……所以大家看看,知識界莫衷一是,有的給你報的極高,好像還很有權威,最后弄得領導決策就左右為難。”
　　
　　“福利制度會不會帶來新的腐敗?關鍵是文化傳統(tǒng),要善于發(fā)明一些技術和程序,來管住這些錢。比如北歐,很多國家到現在為止還保留著國王,我們想著有國王還能有民主嗎。有的國家就是有國王還照樣有民主。為什么?他們尊重程序性的變革,尊重程序性的價值。程序很重要,然后就不斷地改程序,越改越具體,越改使這個社會的政府行為越規(guī)范。到最后大家都在自然的演進中實現了一種歷史性的變革。”
　　
　　“在推行社會福利保障方面,我國人均GDP過3000美元了,怎么我們的知識界失語了呢?我認為其實是一個大戰(zhàn)略,如果我們全民族有一個基本的共識,大家認為到了3000美元,看看人家1000美元都能干的事,我們怎么不能干呢?如果這個意識越來越多地普及了,我覺得整個社會的建設、調整就會好得多�！�
　　
　　“我比較滿意的是,我在行政平臺上還是做了幾件事情的,城鄉(xiāng)低保的覆蓋、平民慈善的提出、老齡津貼推廣、孤兒養(yǎng)育標準等。我有一些遺憾,我一直著急的事,比如慈善捐贈信息的透明問題、平臺建設、規(guī)范化問題,建設得太慢。我還沒來得及很好地去做�！�
　　
　　“全社會要適應一種思維模式,以前傳統(tǒng)的政府與大眾是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但現在政府和社會的互動已經出現了,政府也在逐漸轉型。我想將來社會大眾的意見,也一定能得到政府更好的尊重,政府也會根據社會大眾的意見,及時對相關政策作出調整。未來一定會是這樣的,公民社會會成為必然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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