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彭德懷再“出山”】 彭彭德懷元帥電視劇

　　彭真找彭德懷進行“火力偵察” 　　 　　1965年 9月11日，被罷官后遷往北京西郊掛甲屯的彭德懷，突然接到彭真打來的電話，讓他速去人民大會堂，有急事相商。
　　已經(jīng)在掛甲屯種田度日達六年之久的彭德懷，扔下手中的鋤頭，匆匆忙忙換了一件衣裳，就直奔人民大會堂江蘇廳。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兼中共北京市委書記彭真和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喬明甫站起來同他握手。
　　然而，二彭相見，談得并不投機。
　　彭真向彭德懷傳達了中共中央基于當時國際形勢，決定建設(shè)大三線的部署。
　　彭德懷仔細地聽著，一言不發(fā)。
　　彭真說：“中央希望你能到西南去抓大三線建設(shè)。”
　　彭德懷看了彭真一眼，說：“要是不去呢？”
　　彭真神色凝重地說：“這是毛主席的意見�！�
　　彭德懷倔犟地說：“黨的八屆八中全會《關(guān)于以彭德懷同志為首的反黨集團的錯誤的決定》還在，我彭德懷已在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中被批臭了，這怎么干工作！”
　　彭真與喬明甫一時沉默無語。
　　1966年前后，中國面臨著極其嚴峻的形勢――
　　中蘇之間的“兄弟”關(guān)系已經(jīng)破裂，在與蘇聯(lián)有著漫長邊境線的中國的北邊，蘇聯(lián)屯集了數(shù)十萬軍隊，硝煙隨時都可能燃起（不久，果然爆發(fā)了中蘇兩國珍寶島之戰(zhàn)）；
　　在中國的南邊，強大的美軍侵占了越南的大片領(lǐng)土，戰(zhàn)火隨時可能燃過友誼關(guān)，逼近中國內(nèi)地；
　　在中國西部，中印邊境反擊戰(zhàn)的硝煙還未散去，中印邊境之爭仍未結(jié)束，在二戰(zhàn)中曾經(jīng)顯赫一時的印度軍隊，隨時都有可能越過麥克馬洪線；
　　西藏叛亂后逃亡國外的達賴喇嘛，在一些國家的支持下，不斷地派人竄入西藏邊境，繼續(xù)陰謀策劃“西藏獨立”；
　　在臺灣海峽，美軍第七艦隊仍然在“巡邏”；
　　在朝鮮半島，“三八線”兩側(cè)不時發(fā)生軍事摩擦……
　　為此，毛澤東曾登上天安門城樓，針對越南戰(zhàn)爭發(fā)出了“全世界人民團結(jié)起來，打敗美帝國主義及其一切走狗”的號召。
　　為了應(yīng)對復(fù)雜的國際形勢，毛澤東提出“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九字方針。
　　鑒于這樣的國際形勢，鑒于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前將工業(yè)大都集中在歐洲地區(qū)，而放松了后方戰(zhàn)略基地的建設(shè)，當希特勒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時，才急急忙忙地將歐洲的一些工廠遷往烏拉爾，在嚴酷的戰(zhàn)爭中重新建立戰(zhàn)略基地的教訓，黨中央作出了加快戰(zhàn)略后方大三線建設(shè)的指示。
　　毛澤東經(jīng)過認真考慮，決定讓被罷官六年的彭德懷出山，到西南去抓大三線建設(shè)�？墒牵瑥]山會議的陰影仍籠罩著，彭德懷愿不愿意離京赴任呢？毛澤東知道這位同鄉(xiāng)的脾氣，因此讓彭真首先出面，秘密找彭德懷談話，先進行“火力偵察”，試探一下彭德懷的態(tài)度。
　　彭德懷向彭真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自從平江起義以來，保衛(wèi)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萬里長征，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和抗美援朝，他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對黨和人民忠心耿耿，光明磊落，耿直剛正，捫心自問，他從未做過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的事情，在黨內(nèi)也從來沒有任何“小集團”。1962年6月16日，他曾向黨中央、毛主席上書八萬言，陳述自己的心聲。之所以寫這封信，目的在于請求黨中央全面審查他的歷史，給歷史和他本人一個公正的結(jié)論。因為在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七千人的擴大會議，總結(jié)經(jīng)驗，統(tǒng)一思想，加強民主集中制，切實貫徹國民經(jīng)濟調(diào)整的方針，對在廬山會議上遭到批判的張聞天、黃克誠、周小舟進行了甄別和平反，并安排了工作，唯獨既沒有通知他參加這個大會，也未將他的問題提出來進行重新審查。信交上去之后，卻一直石沉大海，沒有消息，難道他將永遠不明不白地背著這口黑鍋？廬山會議上加在他頭上的那頂“反黨集團”的帽子，真是重如泰山��！
　　彭德懷悶在心里的話，此時如江河決堤，一瀉千里，彭真和喬明甫認真聽著。
　　彭德懷講完之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后對彭真說：“我只會帶兵打仗，不懂工業(yè)�！�
　　彭真說：“西南三線的工業(yè)，就是與打仗有關(guān)呀！”
　　彭德懷表示自己早已跟軍隊脫離關(guān)系了，作為一名黨員，理應(yīng)服從分配，但自己犯了錯誤，說話無人聽，說對說錯下面的同志都會懷疑，不好開展工作。同時自己對工業(yè)的確不熟悉，還是到農(nóng)村去搞調(diào)查好，到貴州的農(nóng)村也行，那里沒有外國人。
　　彭真勸道：“彭德懷同志，這可是毛主席的意見喲！”
　　對于彭德懷來說，這也許是一次命運的轉(zhuǎn)機，是對他這位“反黨集團頭子”的一次“寬容”，一次“悔改”的機會。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犯了錯誤，并在黨內(nèi)、軍內(nèi)和全國人民中對自己進行了批判，六年過去了，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公正的結(jié)論，就這么去干工作，下面的同志如何聽自己的指揮，自己又如何能夠發(fā)揮作用？干不好就會給三線建設(shè)帶來損失，責任重大，還不如自己盡早提出來。于是他站起來說：“我確實對工業(yè)不熟悉，我不能干這差事。”
　　彭真見彭德懷不愿“出山”，只得作罷，答應(yīng)回去以后向毛澤東匯報。
　　回到掛甲屯，彭德懷不能入眠，便披衣起床，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表示根據(jù)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還是不去西南三線的好，并要求回老家或到外地的國營農(nóng)場去勞動，當一輩子農(nóng)民，自食其力，不再拿餉，以減輕國家負擔。
　　彭德懷自從被罷官后曾給毛澤東寫過幾次信，最后都沒有結(jié)果，他不知道毛澤東看了這封信后會不會給他一個答復(fù)。
　　
　　毛澤東與彭德懷一席長談
　　
　　1965年 9月23日清晨。
　　彭德懷到掛甲屯的果林中散步后回到屋子里，就接到毛澤東主席辦公室打來的電話，說毛主席要與他直接通話。
　　甚感意外的彭德懷，很快就聽見了毛澤東那濃濃的鄉(xiāng)音。
　　毛澤東：“德懷，你有時間嗎？”
　　彭德懷：“時間總是有的嘛！”
　　毛澤東：“你馬上來一下，我等你。”
　　彭德懷：“你工作太累了，還是另找時間吧！”
　　作為與毛澤東曾共事多年的彭德懷，深知這位同鄉(xiāng)有夜間工作的習慣，一大早的，他不愿意去打擾毛澤東。
　　毛澤東爽朗地笑了：“我說呀，你這個人還是那個犟脾氣，叫你來你就來吧 。”
　　已經(jīng)整整六年未聽到那熟悉的湘潭鄉(xiāng)音了，彭德懷有些激動，想立刻到毛澤東面前，向這位老戰(zhàn)友表達心聲，以盡快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但他又不愿在此時此刻為自己個人的事情去打擾毛主席，他沒有馬上表示自己的意見。
　　毛澤東見彭德懷沒有答應(yīng)，在那邊接著說：“你趕快來吧，我們好好談一談�！�
　　彭德懷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六年來，他給毛澤東寫了幾次信，朝夕都盼望著這一天，現(xiàn)在毛澤東主動向自己發(fā)出邀請，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就是自己不愿意到西南大三線去，也應(yīng)該在毛澤東面前實事求是地講清其中的原因，以及思想上所顧慮的問題，希望毛澤東能給予自己幫助和理解。
　　這一天，秋高氣爽，艷陽高照。
　　彭德懷換上了一件中山裝，便匆匆忙忙趕往中南海豐澤園。
　　毛澤東早已來到了頤年堂前，靜靜等待著彭德懷的到來。
　　當彭德懷走出汽車的時候，毛澤東向彭德懷伸出了右手，兩位老戰(zhàn)友的手緊緊相握 。
　　這是自廬山會議六年之后，兩個人的首次相見，雙方都顯得有些激動，兩只手緊握著久久沒有松開。
　　毛澤東拉著彭德懷的手，在旁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下。
　　清晨的豐澤園空氣清新，蒙蒙晨霧已經(jīng)慢慢散去，幾只鳥兒在樹枝上歡快地叫著。
　　彭德懷看著毛澤東，這位老戰(zhàn)友仍是那樣健壯，他的目光是真誠而熱情的。
　　這給了彭德懷很大的鼓舞，于是他說：“主席，我的信收到了吧，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毛澤東看著這位老戰(zhàn)友嚴肅的表情，笑著說：“我這里不是什么三寶殿，只要你愿意隨時都可以來。我昨天下午接到你的信，高興得一夜■（湖南土語，沒有的意思）睡著，一清早就給你掛電話……”
　　彭德懷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說：“主席沒有忘記我，我很感激�！�
　　毛澤東聽后很高興，點燃一支香煙。
　　彭德懷也從衣兜里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來一支點上。
　　毛澤東一見，感到十分奇怪，就問道：“德懷，我記得你不是早就戒煙了嗎？”
　　彭德懷猛吸了一口，慢慢地將煙霧吐出：“可是，自從廬山會議之后，我卻又抽上了，而且越抽越兇�！�
　　“廬山會議”――彭德懷在這里首先提出了一個雙方都不愿提到，卻又不得不提的事情。
　　從戒煙到吸煙，而且越吸越兇這一點可以看出自廬山會議之后，彭德懷的心情是沉重、痛苦和郁悶的。六年來，他頂著“反黨集團頭子”的罪名，背著沉重的思想包袱，在掛甲屯一邊勞動一邊學習，翻遍了馬列著作，希望能從學習中找出自己的錯誤來，可是他卻無法找到。
　　而毛澤東呢，也許也對那次會議進行了思考�，F(xiàn)在當年會議上的兩位當事人見面了，他們吸著煙，看著面前飄散的淡淡煙霧，各自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毛澤東站起來，對彭德懷說：“德懷呀，你還是政治局委員嘛，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哪怕拍桌子罵娘都可以。你這人呀，就是脾氣犟，平時也不來找我，電話也不掛一個，總喜歡寫信，而且一寫就是上萬言，你花了力氣，我卻不一定全看得明白，你不滿意，我也不滿意，這是何苦呢？”
　　彭德懷說 ：“主席，我彭德懷現(xiàn)在是一個農(nóng)民了，每天種地、看書，但心中憋得慌，就把那些話都寫下來了，那也是光明正大地向黨反映問題吧！”
　　毛澤東沉思片刻后說：“廬山會議已經(jīng)過去了，可不能廬山一分手到底喲！你也不要發(fā)牢騷，也許真理在你那一邊，也許對你的批評過了頭，或者說是錯了，那就只有讓歷史來做結(jié)論吧，相信歷史是最公正的。你我從湘潭出來干革命后，風雨中共事幾十年，我不會忘了你，日久見人心嘛！這次派你到西南去抓三線建設(shè)，我也是真心誠意地支持你。西南是主要的戰(zhàn)略后方，你去把它建設(shè)好了，我就放心了，萬一將來發(fā)生戰(zhàn)爭，你還可以帶兵打仗嘛！”
　　彭德懷一聽這話，倔勁又上來了，他說：“我不去，背一身臭名我去干什么！”
　　毛澤東是了解彭德懷的，爽直、真誠是他的個性，于是便笑著說：“臭了也可以香起來嘛！我們之間在一些看法上有分歧，這不要緊，但要顧全大局，在大局面前要先將個人的問題放在一邊�！�
　　毛澤東用從大局出發(fā)來開導彭德懷，相信他會服從大局，聽從安排的�？墒牵�這次彭德懷卻沒有服從，而是提出了一個令毛澤東沒有想到的問題。
　　彭德懷說：“主席，我在廬山會議上是向你作過三條保證的，我得遵守我自己的保證。”
　　毛澤東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哪三條？我記得好像只有兩條？”
　　“三條�！迸淼聭颜J真地說，“一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反革命，二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自殺，三是今后工作不好做了，那就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自食其力�！�
　　毛澤東聽后點點頭說：“我就記住了后面兩條。不過這沒有關(guān)系，讓你出來工作是中央的決定，你搞軍事工作多年，大西南的建設(shè)又與軍事密切相關(guān)，你去是比較合適的�！�
　　彭德懷固執(zhí)地說：“我還是回鄉(xiāng)當農(nóng)民好，去西南不合適。我這樣去怎么接觸群眾？群眾又怎么敢接觸我？”
　　毛澤東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兩支中華牌香煙，遞給彭德懷一支，兩人各自點燃了手中的香煙。
　　毛澤東簡單地分析了國際形勢，又將鑒于蘇聯(lián)衛(wèi)國戰(zhàn)爭時期的經(jīng)驗教訓，準備建設(shè)大小三線的方案告訴彭德懷，并強調(diào)了西南大三線建設(shè)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對“依山、傍水、扎大營 ”的戰(zhàn)略后方的構(gòu)想，彭德懷一邊聽著，一邊微微點頭。
　　毛澤東又說：“我們井岡山就在一起，革命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們大家要團結(jié)。廬山會議，也許真理在你那一方，這沒有關(guān)系，錯了的我們就改，你今天能來，我很高興，你還是去西南吧，你怕工作不好做，我讓少奇、小平召集西南地區(qū)的同志開個會，把中央的意圖講清楚，讓他們積極支持你的工作。”
　　毛澤東從過去談到現(xiàn)在，又從歷史說到未來。
　　彭德懷還能說什么呢？他掐滅了手中的煙頭，說：“主席，我聽你的。”
　　毛澤東看著彭德懷，問道：“想通了？”
　　彭德懷說：“想通了，我去大西南！”
　　毛澤東笑了：“我知道嘛，你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去西南也許能搞出一點名堂來！西南建設(shè)由西南局書記李井泉為正，程子華和你以及其他幾位同志為副。”
　　毛澤東這里講到的一些人，有的過去就一直是彭德懷的部下，彭德懷這次去西南大三線，將在他們的領(lǐng)導下進行工作。
　　彭德懷爽快地說：“行！”
　　毛澤東與彭德懷在中南海頤年堂的談話一直到12點才結(jié)束。接著劉少奇、鄧小平、彭真相繼來到頤年堂，一一向搬出中南海多年的彭德懷握手問候。
　　闊別多年，面對答應(yīng)出山的彭德懷，大家都有些激動。
　　毛澤東說：“剛才我與德懷談了很長時間，交換了思想，說得很投機，他也愿意改變原來的想法去西南工作�，F(xiàn)在請你們幾位來，就想召集西南的同志們開個會，由少奇、小平同志把情況講一下，講清楚，讓德懷去后好工作。如果有人還有意見，這沒有關(guān)系，那就叫他來找我。”
　　彭真對彭德懷說：“主席是關(guān)心你的，我早就說了，你遲早會想通。”
　　劉少奇握住彭德懷的手說：“老彭，你看主席沒有忘記你呀！重新振作起來，去大西南干出成績來，我們也為你高興。關(guān)于有的個別同志的看法，主席已經(jīng)講了，我們要打招呼，我一定照主席的要求，把西南的會議開好，讓他們西南的同志都支持你的工作�！�
　　鄧小平走到彭德懷面前說：“老彭，主席支持你去三線，就是相信你。一定要扔掉包袱，輕裝上陣，重振昔日彭大將軍的雄風。你去三線，肯定會干出名堂來的！”
　　自從廬山會議之后，被罷官、被冷落的彭德懷，多少年來都沒有聽到過這樣關(guān)切溫暖的話了，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不禁熱淚盈眶。
　　毛澤東高興地說：“德懷馬上就要出征了，我今天請大家來，為德懷送行。”
　　接著，毛澤東讓工作人員擺好飯菜，與彭德懷等人一起進餐。
　　毛澤東給彭德懷的酒杯里斟滿了酒，二人相對而飲。彭德懷平日是滴酒不沾的，就是過去當國防部長迎接外賓時，最多也只喝一二兩，今天他心中暢快，就與毛澤東一起，接連喝了好幾杯。
　　這是自廬山會議以來，作為“反黨集團頭子”的彭德懷難得的開心日子，毛澤東頻頻與他碰杯，彭德懷直喝得紅光滿面，額頭出汗。
　　彭德懷被罷官六年之后復(fù)出，實際上是毛澤東為首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做出的秘密決定，因為這個決定除了在三線建設(shè)的少數(shù)領(lǐng)導干部中口頭傳達之外，既沒有通過任何的文件向全黨宣布，也沒像當年批判、罷免彭德懷一樣在報上向全國人民通告。更重要的是對于廬山會議上毛、彭之間的爭論，以及六年來實踐證明的結(jié)果，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jié)論。
　　下午3點左右，這場特殊的會見才告結(jié)束。
　　彭德懷與毛澤東肩并肩走出豐澤園 ，與劉少奇、鄧小平、彭真、陳毅等老戰(zhàn)友們一一握手 。
　　轎車緩緩駛動。
　　
　　彭德懷終于“出山”
　　
　　從中南�；氐綊旒淄停�彭德懷想著自己即將奔赴新的工作崗位，這個崗位雖然是在偏僻的西南大三線的山溝里，離北京很遠，雖然上面對于廬山會議上自己所犯的“錯誤”還沒有一個更明確的結(jié)論，雖然這次“出山”中央給的職務(wù)比較低，許多昔日的老部下將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將在他們的領(lǐng)導下進行工作，但他心里還是非常高興的，因為他又可以回到人民群眾中間去，將自己的一腔熱血灑向深深熱愛的祖國大地了。
　　看看這個自己熟悉的地方――掛甲屯，彭德懷不覺又有幾分留念。
　　掛甲屯為北宋名將楊六郎掛甲歸田之地。當年楊家將為了保家衛(wèi)國，血濺沙場，滿門忠烈，卻受到奸臣潘仁美的迫害，致使一代良將楊六郎最后只得掛甲歸田。六年前彭德懷來到這里，住進了屯里的吳家花園。這里曾是明代名將吳三桂的私家住宅。彭德懷在這里種田讀書，與村里的鄉(xiāng)親們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在經(jīng)歷了那場政治風暴之后，他特別留戀這種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F(xiàn)在他卻要離開這里，到遙遠的地方去工作了，怎能不勾起他對這六年時光深深的懷念呢？
　　他開始了對鄉(xiāng)親們一戶一戶的拜訪。
　　這天早晨，他正在一農(nóng)戶家里拉家常，突然一名警衛(wèi)戰(zhàn)士跑來叫他回去接電話。
　　電話是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楊尚昆打來的，通知他立刻到中南海懷仁堂小禮堂去開會。
　　彭德懷趕到會場一看，到會的大都是西南局以及四川、云南、貴州的同志和中央各部委的負責人，這其中有中共中央西南局書記李井泉，中共四川省委書記廖志高、省長李大章，中共重慶市委書記任白戈，鐵道兵司令員呂正操，國家計委副主任程子華等。
　　主持會議的是鄧小平。
　　鄧小平見彭德懷來了，立刻站起來向他招手，讓他到前面去坐。
　　參加會議的人看到鄧小平招呼早已被批臭了的“反黨集團頭子”彭德懷進來，都感到奇怪，沒有一個人敢與彭德懷打招呼。
　　彭德懷也不理會這些人，按照鄧小平指定的位子，到前面坐了下來。
　　這是由毛澤東親自委托召開的一次特別會議。
　　鄧小平先讓三線建設(shè)的同志匯報情況。其中主要是由程子華匯報三線工廠的搬遷，呂正操匯報成昆鐵路的建設(shè)進度，李井泉等人匯報對于三線建設(shè)的支援情況。彭德懷認真地聽著，不時在小本上記著，六年來他幾乎與世隔絕，好久都沒有聽到這樣洋溢著熱情的情況匯報了。由于激動，他握筆的手有些顫抖。
　　聽完匯報之后，鄧小平宣布，由劉少奇?zhèn)鬟_毛澤東有關(guān)彭德懷同志到三線建設(shè)擔任職務(wù)的指示。
　　劉少奇?zhèn)鬟_了毛澤東的指示，說明讓彭德懷出來工作，到西南三線去，是毛澤東和黨中央的決定，希望到會的同志們能認真執(zhí)行，積極支持彭德懷的工作，并指出：“毛主席說了，如果彭德懷同志要給他寫信，請井泉同志給下面的同志打個招呼，不準阻攔，要盡快地送到北京來，送到他的手里。彭德懷同志去工作，有什么困難，你們要支持他，給他的工作創(chuàng)造條件。特別應(yīng)該注意，彭德懷同志對于工作中有什么意見，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想法和建議，都要讓他提，讓他直接送到北京來。這是毛主席的意見，讓我在這個會上傳達給大家�！�
　　劉少奇說完之后，鄧小平讓三線建設(shè)的同志們表態(tài)，大家都說堅決擁護毛主席的決定，歡迎彭德懷到三線工作。
　　看著這些昔日的老同志、老戰(zhàn)友和老部下的態(tài)度，彭德懷心情十分激動，表示到了三線之后，一定努力工作，決不辜負毛主席的信任。他終于放下了思想顧慮，決心像當年馳騁沙場一樣，到火熱的三線建設(shè)中去大顯身手，為人民再立新功�！�
　　沒過幾日，彭德懷就起程去了西南大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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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ㄘ熑尉庉�/呂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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