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路政人員“治超”受賄始末】路政交警聯合治超
發(fā)布時間:2020-03-06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2008年12月至2009年3月,廣西防城港市的多個縣、市、區(qū)法院陸續(xù)判決了多起路政人員受賄案,目前已經查辦26件26人,被告人大都是參與過高速公路“治超”的路政員、治超員、協(xié)查員,雖然每起案件的案值并不大,然而此系列案涉及面之廣,令人觸目驚心。
治超“商機”輻射廣泛
在廣西沿海高速公路管理處沖倫治超站,居然像某些生意場一樣,產生了一些“行話”,如超載車輛的老板、司機或中介花錢向治超員買“放行”稱為“買單”,所送的錢叫“單費”,他們預先向治超員報告即將通過的超載車叫作“報卡”;路政員收取司機、貨主交來的錢稱作“收單”,這些錢叫作“辛苦費”。
進出防城港的貨物大都是大宗貨物,因此防城港高速公路上數十噸的大貨車絡繹不絕,一旦它們超載,不但令公路不堪重負,更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
2004年6月,路政部門在防城區(qū)的沖倫村設立了一個治超站,對超載車進行嚴厲查處,所查到的超載車,不但要卸貨分運,還要處以最高可達1萬元的罰款。治超人員主要從防城區(qū)的路政大隊、公路派出所、交警大隊、交通征稽所、運管所抽調而來,人數最多時曾達到20多人。
吳尚杰就是其中一員。
吳尚杰1978年12月出生。由于他有大學文化,很快脫穎而出,當上了防城港路政管理所路政中隊副中隊長。
2004年9月的一天,自稱防城港某物流公司車隊隊長的人找到吳尚杰,希望他們車隊沒辦超限運輸證的車輛能夠得到關照,并提出公司一個月付給他1萬元。吳尚杰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
堤防一破,便會越沖越大。不久,又有一家物流公司找上門來。從2004年9月至2006年3月間,吳尚杰伙同他所在的路政中隊治超小組組長張傳儀、治超員黃海等人,收取上述兩家物流公司給予的好處費13萬元并私分,另外,吳尚杰還單獨收取“中介人”葉潤忠送的好處費1.4萬元。
治超站存在的“商機”,讓附近的村民翁維寬、葉潤忠、曾建華等人也從中發(fā)現了生財之道。
沖倫治超站就設在沖倫村口,距離翁維寬、葉潤忠的家只有十幾米之遙,治超站工作人員常常到這兩家倒開水喝、煮宵夜吃,查到超載車輛,還經常叫他們幫忙裝卸貨。
超載車輛被查到,司機若現場直接送錢給治超人員,十有八九被拒,于是,被查司機們想到找個“代理人”。在治超站的外人只有翁維寬、葉潤忠等幾個村民。
“兄弟,幫說說情,我會給你辛苦費的。”司機們把翁維寬拉到一邊懇求。
剛開始,翁維寬對治超員說,超載車是他朋友的,希望放一馬?丛凇班従印钡姆萆,治超員答應了。事情這么容易就搞掂了,翁維寬驚喜之余,意識到他有了一條生財之道,決定把這門“生意”做大。于是他開三輪車載客時,總是向人吹噓,他認識很多交警、路政,可以擺平很多事,希望擴大“生意”面。
翁維寬一次又一次地替“朋友”求情,治超員終于問他:“你說,你是不是九八佬(指幫人跑后門的人)?”面具被戳穿,翁維寬就“利益共享”,“沒關系啦,每輛車我給你200元。”
翁維寬對付治超員的辦法很多。開始時也有治超員不答應的,但他臉皮厚,天天去磨,好話說盡,甜頭給足。這樣,一個個治超員被他攻下了。也有實在攻不下的,他就買一副望遠鏡,每當要去找治超員時,先用望遠鏡看看是哪位治超員當班,若是“不買賬”的人,就緩一緩,等“友好”的人值班了再去。
漸漸地,翁維寬不滿足于僅在沖倫治超站做生意了,2006年起又向防城港路政管理所發(fā)起了“進攻”。據他交代,2004年以來,他先后向沖倫治超站、防城港管理所近30名路政人員送錢,至2008年5月,翁維寬向超載司機收取了約30萬元,其中11余萬元送給了路政人員,自己獲利19.6萬元。
偶然一瞥牽出窩案
2007年10月的一天,防城港市檢察院檢察長金明華出差公干,路過沖倫治超站,由于站口車多,他的車也跟著慢了下來,他不由朝車外看去。一些旁人不大注意的情景映入了他的眼簾:貨車司機停車下來,與治超人員說了幾句后,繼續(xù)開車,路過磅秤時,幾乎沒停車就駛過去了。不停車怎么稱重?怎么知道超載沒有,超載多少?
沖倫治超站簡單的一幕一直留在了金明華的心里,回到檢察院,他立即召集副檢察長、反貪局長研究他腦子里的疑問。他們敏感地意識到,如果沖倫治超站工作人員存在受賄行為,那么決不會只是一兩個人,也決不會只是沖倫治超站一個站,而有可能涉及整個防城港路政系統(tǒng)。
此后幾天,沖倫治超站周圍和沖倫村出現了幾個看熱鬧和閑逛的人,他們東走走西看看,時不時和村民搭訕幾句。這些檢察院的“便衣”,很快訪出眉目了。沖倫治超站確實存在對超載車“收單”放行的情況,而且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沖倫村就有幾個村民充當“九八佬”。
檢察院決定從翁維寬這里打開缺口。專案組分析,翁維寬文化水平低,法律意識淡薄,又愛吹噓自己的本事,從他身上入手能較順利地跨進整個案件的大門。
幾名辦案人員找來一臺便車,經過六晝夜的跟蹤和埋伏,摸清了翁維寬的活動規(guī)律,他幾乎每天都在治超點和銀行之間跑,一天到晚電話不斷。之后辦案人員將他“請”進了檢察院。
“聽說你最近蠻賺錢,銀行里都有幾十萬了!鞭k案人員溫和地問他。
一句話激起了翁維寬愛吹噓的毛病,他頗感自豪地把給超載司機當“九八佬”的事和盤托出。但當辦案人員問到錢都送給了哪些人時,他卻閉口了。辦案人員讓他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幾天后,經過反復思量,翁維寬說出了全部行賄對象,還供出了另一名“九八佬”。
時間進入了2008年,案件也初露曙光。
但要徹底突破這些案件并不容易。早在2006年,曾流傳防城區(qū)公路局要對一些治超員“收單”的事進行調查,一些治超員就緊急商量對策,商定決不把“收單”并私分的事說出來,之后,他們又去做了翁維寬、葉潤開等“九八佬”的工作,還把“會議精神”告訴了一些同事?梢哉f,他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案件歷時長、瑣碎,難以確定數額也是一大難點。有些人雖承認收過好處費,但以時間長、次數太多記不清了為由,企圖逃避、減輕責任。
檢察官們制定出靈活的措施,把握好寬嚴相濟的政策,準確抓住對方的蛛絲馬跡取得一個個突破,原本表現出極強抵觸情緒的陳某認罪了,原本決定“死守”對抗到底的龍某交代了。
至2008年10月,共查辦26件26人,成為防城港市檢察機關有史以來查處人數最多的窩案串案,產生了巨大的社會反響。
何以一藤多瓜
被查處的20多名路政人員,大都是30歲以下的年輕人,大都是聘用人員,進入路政系統(tǒng)時間不長,進來之前很多人處于失業(yè)、待業(yè)狀態(tài)。可以說,這是一個素質良莠不齊、較為復雜的群體,也是一個在利誘面前十分脆弱的群體。
“收單”的行為,無法說清是誰開的頭。一個個在開始時,多是因為接到同事這樣的電話:“我有個親戚,車上的貨超了點,幫幫忙,讓他過去算了!钡K于人情,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漸漸地,有人“收單”的事在治超員間傳開來,有人感到不平衡了,覺得被利用了,人與人之間也不大信任了,這時候,幫忙之后得到“感謝費”的事也就出現了。
有些治超小組因為各人收到的單費多少不一,為避免出現內部矛盾,干脆同一班組的人商定統(tǒng)一“收費標準”。
每一輛貨車都要在治超站過磅,為什么在一開始有人單獨收好處費時能夠得逞而不被人發(fā)現?據一名治超人員向辦案人員交代,當已“報卡”的車輛經過稱重的地磅時,他就關掉便攜式移動磅電源,這時往往只有他一個人在場,他朝同事喊一聲“不超”也就放行了。
此案提醒我們,交通部門如何將查處權與處罰權分離;如何設法減輕車主、司機、貨主的負擔,促使他們不必冒超載的風險,值得認真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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