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強,中國最后的“流氓”_牛玉強最新情況

        發(fā)布時間:2020-04-02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27年前,20歲的北京人牛玉強被法院以流氓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判決書上,他的罪行包括:參與搶過一把蒙古刀、一頂軍帽,砸碎了某家窗戶玻璃,參與了一場打架。   正值1983年“嚴打”,牛玉強和1000多名北京罪犯一起被押到新疆,開始在新建的石河子監(jiān)獄服刑。
          1990年,牛玉強身患空洞型肺結(jié)核,保外就醫(yī),回京治療。其間,他娶妻生子,一直待在居住地,每月向派出所匯報。
          1997年,他所犯的“流氓罪”在修訂后的刑法中被刪除。
          2004年,新疆石河子監(jiān)獄的警察突然出現(xiàn),將牛玉強帶回,繼續(xù)服刑。他被定為保外就醫(yī)逾期未歸,刑期被順延12年,要到2020年2月21日才能出獄。
          
           死緩
          “拿刀就是嚇唬,那人沒有傷得怎么樣。真動了刀或打傷的都寫了,嘴破了都寫”
          
          略微泛黃的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上,牛玉強的部分被朱貝拿黑筆細細勾出來。
          這是涉及十多人的判決,列出的十幾項罪行里,有四項和牛玉強相關(guān):四月二十四日,六七人搶走一把蒙古刀;“一九八三年五月的一天晚上”,沒有具體日期,三人攔截路人,搶走一頂軍帽;另一個“一九八三年五月的一天晚上”,兩人砸碎了某家窗戶玻璃;六月十三日,牛玉強等四人各帶一把菜刀,打了與牛玉強發(fā)生過爭執(zhí)的某人,沒寫此人的傷情。
          “拿刀就是嚇唬,那人沒有傷得怎么樣。你看判決書里其他人的事,真動了刀或打傷的都寫了,嘴破了都寫。”朱貝說。
          這十幾個算是街坊的小青年大都十七八歲,共同罪行是“一九八三年六月間,成立流氓組織‘菜刀隊’。”牛玉強被定為“聚眾尋釁滋事,持械斗毆”。
          按照當(dāng)時的刑法第一百六十條,“聚眾斗毆、尋釁滋事、侮辱婦女,或者進行其他流氓活動,破壞公共秩序,情節(jié)惡劣的,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流氓集團的首要分子,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1983年9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出臺了《關(guān)于嚴懲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決定》,規(guī)定“流氓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或者攜帶兇器進行流氓犯罪活動,情節(jié)嚴重的”,“可以在刑法規(guī)定的最高刑以上處刑,直至判處死刑!睋(jù)此,牛玉強以流氓罪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zhí)行。
          牛玉強的母親至今怨恨當(dāng)年總來喊兒子出門的鄰居!办t腆得像女孩”的牛玉強,聽到鄰居敲門,“有時躲在門后不愿去,最后還是抹不開面子去了。”所以后來派出所敲門,說牛玉強被抓時,母親驚愕極了。她還想象不到,這只是兒子顛沛命運的開始。
          
           保外就醫(yī)
          牛玉強覺得,等著2008年刑滿了,去一趟新疆辦手續(xù),回來就是正常人了
          
          1986年,牛玉強經(jīng)新疆自治區(qū)高級人民法院改判為無期徒刑;1990年又改判為有期徒刑18年。
          因患上空洞型肺結(jié)核,1990年11月,牛玉強由父親具保,辦理保外就醫(yī),回到離開了6年的北京。他拿著的《罪犯保外就醫(yī)證明書》上,只印著“暫予保外就醫(yī)”,沒印期限。
          第二年7月,新疆各監(jiān)獄聯(lián)合組成的保外就醫(yī)考察工作組到北京,考察了北京所有保外就醫(yī)罪犯,認為牛玉強病情未好,同意續(xù)保一年。
          第三年、第四年……牛玉強等著,考察工作組卻再也沒來過。
          每個月,牛玉強都要去當(dāng)?shù)嘏沙鏊?向民警匯報自己的情況,交書面思想?yún)R報。北京發(fā)生了大案或舉辦重大活動,民警會來找牛玉強談話。出門幾天,牛玉強也必向民警匯報。
          1996年,有人向牛玉強介紹對象――二十六七歲的朱貝,在北京長大的河北籍姑娘。
          朱貝覺得自己是大齡女了,已經(jīng)相了近10次親,一次也沒有看上的。可她一眼相中了牛玉強!耙豢赐ξ撵o的,干凈,不是什么特兇的,或者社會油子。”
          牛玉強一見面就坦白了自己的情況。朱貝想,沒事,年輕時打架嘛,不是打死人之類特別狠的就好。
          朱貝家人都不同意,覺得她挑來挑去拖到這歲數(shù),怎么最后挑到一個這種情況的?蓻]人拗得過朱貝。
          戀愛一年后,1997年,牛玉強和朱貝結(jié)婚。
          也是這一年,修訂后的刑法實施,那條判決過牛玉強的流氓罪被刪除。牛玉強并不知道這個,刪除與否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影響,曾經(jīng)生效的判決依然有效。
          兩口子住進了牛家兩居室中的一間,八九平方米。幾年后,兒子出生。3口人擠不下,就橫躺床上,腿伸出床沿。
          左肩膀習(xí)慣性脫臼的牛玉強很難出去找工作,他說這毛病是因為在監(jiān)獄里老銬著。“經(jīng)常一遞東西,胳膊呱唧掉了,趕緊上醫(yī)院接,一次30塊錢。”上世紀90年代,這對牛家來說不是小數(shù)。牛玉強的爸爸,從未學(xué)過醫(yī)的普通工人,自己摸索著學(xué)會了給兒子接胳膊。
          家里的收入來自朱貝在外打零工,售貨員或促銷員,每月五六百元。牛玉強包攬家務(wù),照顧孩子。
          白凈面皮的牛玉強從不說臟字,也不會吵架。和朱貝偶爾爭論起什么,沒幾句就停下來,拿出紙筆:“我說不過你,我寫!闭l哪兒錯,誰哪兒對,都在紙上列清楚。
          2003年,有人建議牛玉強申請低保,他不愿意。“他說窮日子我咬著牙過吧,吃那個不硬氣,讓人指脊梁骨,你買根油條人家都說你!笨钢負(dān)的朱貝從不埋怨牛玉強:“我們之間感覺特別好。他也不浪漫,也不掙錢,可說不上來哪兒,就是挺好。”
          日子一年年過去,拮據(jù)而平淡,也有甜蜜。牛玉強覺得,這么好好呆著,匯報思想,等著2008年刑滿了,去一趟新疆辦手續(xù),回來就是正常人了。
          
           不被計算的12年
          親戚朋友們趕來,有人勸牛玉強跑掉。他不跑,開始收拾東西
          
          2004年4月,兩名石河子監(jiān)獄來的警察突然出現(xiàn)在牛家,說要帶回牛玉強。
          牛玉強和朱貝傻眼了。朱貝追著問為什么,警察說,牛玉強已經(jīng)被網(wǎng)上通緝。之前監(jiān)獄多次向北京警方發(fā)函,要求牛玉強返回,都沒有效果。
          “我特受不了,網(wǎng)上通緝?他一直好好呆在家里,定期匯報呀!”朱貝立刻去找派出所,問“怎么會網(wǎng)上通緝?”“派出所說,不知道啊。一查電腦才看到,果然1999年和2001年通緝了兩次!
          朱貝說,監(jiān)獄警察還向她要三四千塊的往返遣送費,可家里實在沒錢。“派出所的也來幫著說,我家真沒這條件,監(jiān)獄警察要我去街道開個經(jīng)濟困難證明,才算沒交這錢。后來又要交四五百塊錢下網(wǎng)費,說是解除網(wǎng)上通緝的,加上牛玉強的車費,一共900塊。我借錢把這個交了!
          監(jiān)獄警察回了住宿地,說第二天來帶人。
          親戚朋友們趕來,有人勸牛玉強跑掉。他不跑,開始收拾東西。
          離2008年4月刑滿還有4年,再加上減刑,應(yīng)該過兩三年就出來了。監(jiān)獄警察是這么說的。
          4歲的兒子看著爸爸戴上了手銬,他不知道那是為什么,仍像平常一樣笑著跑來跑去。牛玉強扭過頭去,揮手讓朱貝帶走兒子,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朱貝想去新疆見他,他說太遠了,你在家好好照顧兒子和媽。她掐指算著日子,等在家里。僅幾個月,又等來一個晴天霹靂。
          同樣是丈夫在石河子監(jiān)獄的一個女人說,牛玉強好像被順延了刑期。朱貝寫信去問,牛玉強才說,是的,12年,我怕你接受不了就沒說。
          “怎么會這樣?十幾年啊!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幾年?”派出所、居委會、街道司法所都開了書面證明,證明牛玉強保外就醫(yī)14年間一直住在家里,服從管理、表現(xiàn)良好。朱貝拿著這些和牛玉強的身體狀況證明,去找司法部申訴。“司法部說,你憑口就說順延了,總有個證明吧?杀O(jiān)獄沒給我們證明呀!
          牛玉強去監(jiān)獄要刑期順延證明,不給,復(fù)印也不行。只能手抄一份《扣除保外就醫(yī)、請假探親逾期罪犯執(zhí)行通知書》,自己畫個章,給朱貝寄過去。
          朱貝騎著自行車找司法部、司法局、高檢、高法……架得胳膊疼,一圈一圈地轉(zhuǎn)。領(lǐng)號、填表、排隊!坝袝r候6點去,人家有整宿排隊的,我號都領(lǐng)不到,更別說填表了。我才知道,這事都有號販子!
          盡管得到最多的回答是:“這不屬于我們管。”一直磨下去,朱貝漸漸有了進展,找齊了監(jiān)獄提到的法律條文!八痉ú拷K于給監(jiān)獄打電話,讓他們給我作一個回復(fù)!
          朱貝收到石河子監(jiān)獄上級監(jiān)獄管理局的回復(fù)時,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回復(fù)的結(jié)論是:順延刑期是正確的。朱貝再去找那些部門,已經(jīng)不接待她了。
          “那時候我感覺腦袋瓜要炸了。我?guī)е⒆铀萌?說你得認一下,司法部在哪,高檢高法在哪。我怕我腦子崩潰了,神經(jīng)了,得讓孩子他姑知道在哪,替她哥繼續(xù)跑這事!
          
           監(jiān)獄人生
          “他那身體,我懷疑能不能撐完剩下的時間。你說要哪天,他血管崩了……”
          
          2010年9月底,田步(化名)刑滿釋放,從石河子監(jiān)獄回到了北京。臨走前,他和其他七八個北京獄友向管教商量,幫忙給牛玉強換了個輕松點的活兒――晚上在走廊當(dāng)夜哨,白天可以睡覺。
          這活兒只有犯人中的骨干才有資格干。而誰是骨干,“還不都是管教說了算。牛玉強太老實了,都不怎么和管教打交道,從來沒當(dāng)過骨干!碧锊秸f。
          但牛玉強不能再和以前比,他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發(fā)現(xiàn)牛玉強總是喘不過氣,田步曾問他怎么了,他說感冒。得過高血壓的田步知道夜里憋醒喘不上氣是什么感覺!拔易屗メt(yī)生那測一下血壓,果然,高壓190!醫(yī)生當(dāng)時就讓他住院,他不,說我先吃藥看看吧。后來一直吃藥,也沒低過170!這里的藥沒什么用,主要靠家里寄。醫(yī)生勸過幾次,他都不肯住院!
          因為住院就很難減刑了。工作18個月,有15個月得到獎勵,才能減刑。干的工種難或累,得獎勵的幾率才高。
          現(xiàn)在的石河子監(jiān)獄里,和牛玉強一起去服刑的千余人,大都或者出獄,或者死去,剩下的七八個都是同樣被定為保外就醫(yī)逾期未歸而順延刑期的。按照刑期,牛玉強將是他們中最后出來的一個。
          
          不止一個人
          “保外就醫(yī)只算了一年,其他10年順延刑期。這樣情況的有二十多人,都在申訴”
          
          1992年,田步因功能障礙,保外就醫(yī)回了北京。2003年,他重被帶回石河子監(jiān)獄。
          田步說,自己保外就醫(yī)期間,也是呆在居住地,定期向派出所報告,“我從來沒接到過監(jiān)獄的消息,突然就被上網(wǎng)追逃。保外就醫(yī)只算了一年,其他10年順延刑期。這樣情況的有二十多人,都在申訴。真正逃了的,他們倒是難抓著!
          石河子監(jiān)獄管教科的夏女士曾向《法制晚報》的記者證實,當(dāng)年上網(wǎng)追逃的可能有三十多個,現(xiàn)在大概還有十來人沒抓回來。
          對于牛玉強的刑期順延,夏女士稱,把人抓回來后,會給當(dāng)?shù)嘏沙鏊粋函,詢問該犯人保外就醫(yī)期間是否擅離居住地,是否有違法行為,以及病情如何。“他這個應(yīng)該是回函了,說確實找不到這個人,擅自離開居住地了,我們才給順延刑期。”
          而在牛玉強家所屬派出所開具的證明上,寫著牛玉強從1990年保外就醫(yī)至2004年4月30日收監(jiān),“一直在本轄區(qū)X樓X號居住。能夠服從民警管理,表現(xiàn)較好,無違法犯罪行為!本游瘯⒔值浪痉ㄋ查_了類似的證明。
          田步稱,2002年之前,他們這種情況的人回監(jiān)獄后,都沒有順延刑期!岸椅覀儨p刑幾個月,都要法院裁決呢。這順延10年,怎么不經(jīng)過法院,監(jiān)獄自己就決定了?”記者向石河子監(jiān)獄管教科詢問此事,對方表示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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