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的水不停地流|黃河的水為什么流不盡
發(fā)布時間:2020-04-03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性子比孩子還野,酒量是上帝的一半!边@兩句話,是宋雨哲寫給小索的。小索是野孩子樂隊的主唱,離開這世界已快7年。 7年前,小索因胃癌去世。一只疼痛的胃,就像這個粗糙世界的隱喻。那些歌手,那些詩人,那些敏感的人,那些情真意切的人,那些跟自己較勁的人,總會胃痛。他們吞咽下的食物太難消化,最終變成了致命的疾病。
1995年2月,索文俊和張?這兩個蘭州小伙在遙遠的杭州組建了野孩子樂隊。同年,他們又回到蘭州,用一年時間對西北民間音樂進行考察,從延安出發(fā)沿黃河步行至內(nèi)蒙古。這是件耐人尋味的事:我們總是在遠行之后才回望來路,然后試圖給自己的身份一個定位。
我和小索都在蘭州出生、長大。一座城市,也像一個人一樣,自有它的筋骨血肉,自有它的溫度與沖動。蘭州粗陋簡單,但也真實動人,就像小索的歌聲:黃河的水不停地流/流過了家,流過了蘭州/月亮照在鐵橋上/我就對著黃河唱。
小索1970年出生于蘭州西固工業(yè)區(qū)。父母都是大廠里的工人。那個工業(yè)區(qū)的天空總呈灰暗之色,大廠日益衰落,未來一片迷茫。窘迫的家境并沒有阻礙他長成一個樂觀開朗并愿意用歌唱表達心情的少年,這或許和他父親有關(guān)。那是個老蘭州人,在平庸無奇的生活里成為廠里樂隊的一員,最擅長讓吉他、貝斯、柳琴這些看似沉默的東西發(fā)出美妙的聲音。這是小索最初的音樂啟蒙。后來,小索聽到張?的演出,歌唱的沖動被激發(fā)出來。他和張?在1990年代初組建了樂隊“小小鳥”。
他曾經(jīng)當過四五年工廠保全工,因一次意外的骨裂畫上句號,開始全身心地歌唱。他和張?一起去了北京,去了麗江,去了上海。居無定所,隨時歌唱。他們還在北京三里屯南街開了著名的“河”酒吧。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蘭州半步。不管在哪里,來自西北的音樂元素,始終是他們的靈魂。
2002年秋天,我無意間撞入“河”酒吧,那里狹窄擁擠,環(huán)境粗糙,臺上的歌手和臺下的聽眾只有一臂之遙。他們一開口,我就傻掉了。那座我一直想逃離的城市被歌聲直接空運過來,重重砸在眼前,就像孫悟空一直飛不過去的五指山。小索在臺上笑著唱著,瘦臉上擠滿了張藝謀式的皺紋。那天他唱的歌是只有兩句歌詞的《早知道》:“早知道黃河的水要干哪,修他媽的那個鐵橋是做啥哩?早知道尕妹妹的心要變哪,談他媽的那個戀愛又是做啥哩?”他翻來覆去地唱,把人生的悲涼全都掏出來給你看,卻又用熱鬧的形式掩藏自己。那天晚上,我在這首歌里喝高了,坐在三里屯南街的馬路牙子上打了一圈電話。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長久懷念“河”酒吧的無盡夜晚――音樂煽風點火,酒精推波助瀾,有人上桌跳舞,有人醉倒在地,有人沖上臺去一起歌唱。民歌或布魯斯,插電或不插電,人聲或純樂器,摻雜著手鼓、笛子、手風琴、熱瓦甫、口弦、搖鈴等等各種稀奇古怪的樂器……沒有規(guī)則,也沒有人站在外面不為所動,音樂就像黃河的水不停地流。
野孩子樂隊很快獲得了在這塵世的名聲。他們參加了“北京在倫敦”藝術(shù)節(jié)、法國音樂節(jié)、北京迷笛音樂節(jié)、麗江雪山音樂節(jié)、香港藝術(shù)節(jié)“北京搖滾單元”……
即便是在獲得聲名之后,小索也依舊保持著孩子般的赤誠和熱情。他在蘭州的兄弟開了間酒吧,不知道該如何裝修和經(jīng)營,他從北京買到風格獨特的桌子椅子,費盡周折運回去,隨后又趕回蘭州,在兄弟的新酒吧里站吧臺當服務生。
在人群中,他的話照例不多,有時會大聲笑起來,眼睛鼻子全都擠在一起。他依舊熱情、爽朗、豪邁,從不矯情地談論自己漸露端倪的胃痛,喝酒從不避讓,手起杯落,盡興為止。
2004年5月,小索被確診為晚期胃癌,住進了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接受治療半年后,他于2004年10月30日上午10點去世,終年34歲。11月2日,他的一捧骨灰被兄弟們接回蘭州,在西固的藍音鼎酒吧,他們?yōu)樾∷鏖_了專門的紀念音樂會。
最近,我在寫一本關(guān)于蘭州的書。電子郵件里,大哥葉舟提醒我,“不管走多遠,蘭州是我們惟一的背景,也是臍帶,別人會在文字里看見你的前世,鑒別你的今生……”我再一次想起聽了10年的野孩子樂隊,想起小索。
小索去世的那年9月,我回歸蘭州,在一家報紙任職,我們特意辟出版面刊發(fā)了小索辭世的訃聞。寫作訃聞的人是韓松落,他寫道:“你知道,這不是死,是水回到水,是草葉回到大地,是歌回到內(nèi)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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