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卡津:《民主與民粹:恐懼與仇恨》簡評
發(fā)布時間:2020-05-26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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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與民粹:恐懼與仇恨》約翰•盧卡克斯 著
耶魯大學出版社 248頁 25美元
在美國知識界對民粹主義的仇恨已經有很長的歷史了。當威廉•杰寧斯•布萊恩(William Jennings Bryan)在1896年來到紐黑文(New Haven) 進行總統(tǒng)大選造勢活動時,耶魯的學生高喊口號讓他下臺,著名的教授把同時代的平均地權論者當作對經濟一竅不通的無政府主義者。半個世紀后,理查德•霍夫施塔特(Richard Hofstadter)和丹尼爾•貝爾(Daniel Bell)把民粹主義描述為缺少教育的,偏執(zhí)狂的,反猶太的沖動。1960年代,小說家伊麗莎白•哈德威克(Elizabeth Hardwick)在紐約書評中把喬治•華萊士(George Wallace)的支持者歸納為自我破壞性的“不高興的,嫉妒的,可憐的”。
和這些評價相關的是對人們擔心仇恨情緒會把平民的政治帶往什么地方。人們譴責那些狡猾的,肆無忌憚的政客通過煽動暴民的仇恨獲得影響力。因此,有學問的,有責任的少數派永遠處在危險中,與此同時,西方文明的最高成就也風雨飄搖。
《倫敦五日記:1940年5月》Five Days in London: May 1940(1999)和20多本其他作品的作者約翰•盧卡克斯(John Lukacs)是最后一個加入這種恐懼合唱的人。確實,知名歷史學家對民粹主義的批判是最有影響力和最不適宜的。他對迫切縱容民眾的政客和讓民眾眼花繚亂的政客同樣生氣。他甚至指責民族主義簡直就是煽動烏合之眾的怪物。
民粹主義可以被定義為迎合、美化民眾的政治呼吁,把反對者指責為敵對的,不民主的精英。按照盧卡克斯的說法,在當代美國和歐洲,民粹主義已經產生托克維爾(Tocqueville)警告過的“多數的暴政”。由于煽動家而實現的大眾文化和大眾民主的可怕結合已經腐蝕了公共道德,弱化了對絕對真理的信仰,引起“日益嚴重的耽于肉欲、庸俗和野蠻。”如果不加限制,民粹主義最終會摧毀社會秩序本身。
雖然常常被貼上保守派的標簽,盧卡克斯認為美國執(zhí)政的共和黨右派是這個疾病的另一個癥狀。“布什總統(tǒng)和他的顧問挑選在伊拉克發(fā)動戰(zhàn)爭,就是為了討大眾歡心,”他說“這在美國歷史上是嶄新的現象!
人們可能不同意作者關于總統(tǒng)動機的主張,但仍然贊同他提出的這個重大轉變。當今尤其是美國,保守主義的內容和冷戰(zhàn)前的保守主義很少有相似之處了。從麥卡錫的噱頭開始,一個好戰(zhàn)的進攻性的民粹主義以愛國的,尊崇上帝的群眾的名義開始對自由派精英發(fā)動攻擊。它已經取代了早期以維護社會等級差異,尊重國家權威,厭惡激烈爭論和并導致快速社會變革為特征的保守派。埃德蒙德•伯克(Edmund Burke)和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可能對安•寇特(Ann Coulter)和拉什•林堡(Rush Limbaugh)之流感到可笑,但是那些戴假發(fā)的先生們也認識到這些挑唆者實際上拒絕了他們引以為豪的哲學傳統(tǒng)。
不幸的是,盧卡克斯堆砌了大量的觀點和主張而不是進行理性的分析。他譴責術語的非正確使用(如希特勒是國家社會黨,不是法西斯主義者),提出冠冕堂皇的真理并不試圖證明它(控制世界的不是金錢甚至也不是物資的堆積,而是觀點的集中。)對他不同意的名人奚落和嘲諷(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是個“糊涂雜亂的不誠實的作家”)而且他有偏離主題和自我重復的毛病。
不過讀者會注意,誰能保證他不會表明聰明的或至少自己獨特的觀點呢?幾個珍寶確實出現了。由于他對納粹的深厚知識,盧卡克斯把希特勒描述為邪惡的天才,創(chuàng)造了民族主義的好斗風格,這個情形在他死后仍然存在,而且在極權主義政權從阿根廷貝。↗uan Perón)到薩達姆•候塞因(Saddam Hussein)下發(fā)揚光大。盧卡克斯還指出“極權主義”并沒有很好地描述1970到1980年代東歐共產黨國家。那想要成為列寧的東柏林,布拉格,華沙在支撐一個僵化的一條腿已經邁入墳墓的體制。
但是對民粹主義日益增長的憤怒讓盧卡克斯提出一些不和邏輯的,不顧事實的觀點。他寫到“像托克威爾,我不知道為什么上帝決定讓人類進入民主時代!痹诒R卡克斯看來,“為了民主的健康發(fā)展,投票應該變得不是更加容易而是更加困難的觀點還有一定道理!彼镆19世紀和20世紀擴大選民權力和選民規(guī)模的改革的“可疑后果”。民意調查者替換掉了有洞察力的政黨領袖,他們粗俗地企圖量化和操縱民眾情緒和輿論。但是盧卡克斯無視立法機關的腐敗和特殊優(yōu)惠,在鍍金時代,通常都是把黨的走卒送往參議院。認為過去的秩序比新的秩序更加誠實和智慧純粹是個神話。
究竟是什么促成了民粹主義戰(zhàn)勝右派呢?盧卡克斯幾乎沒有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答案其實很簡單:民粹風格不是左派或右派政治家的杰作,也不是來自民主本身而是對民眾要求做出的反應而已。
在19世紀的時候,美國人和歐洲人出于興趣和愛好組織起來為群體利益服務,但是群體利益的定義可能一夜之間發(fā)生變化。同時,普選權的緩慢出現和自由市場社會收入的穩(wěn)定增長鼓勵普通民眾質疑任何形式的權威。盧卡克斯正確地指出民族主義是現代政治中最持久的力量,迎合了人民的需要,因為他們不再相信仍然渴望形而上理論的君主或主教宣揚的真理。通過夸張和渲染他熱愛的國家理想,林肯(后來羅斯福,丘吉爾)能夠讓普通民眾做出犧牲,而在世襲的政權和為超越國界的利益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的。
美國從杰斐遜時代開始到羅斯福新政時達到黃金時期,改革者和激進分子幾乎壟斷了民粹主義的語言,但是不可避免的,務實的保守派也抓住了這個語言。決心反對自由派觀點和政策,他們修正了對手的兩重性語言:對自命的精英的嘲弄和對美德的民眾和光榮共和的贊美。激進的右派分子用英雄般的罷工者替換中產階級,用貪婪的富豪替換吃稅收的官僚,但是動員草根階層的技術是一樣的。
《民主和民粹》是一本引人入勝的書,偶爾的爭論也能給人以啟迪。長期的學術生涯讓他成為學識淵博的學者,否則盧卡克斯不可能注意他的政治英雄之一的丘吉爾表達的著名傷感情緒:民主是最糟糕的政府管理形式,除了所有其他的形式外。
譯自:“DEMOCRACY AND POPULISM: Fear and Hatred” By John Lukacs
Yale Univ. Press. 248 pp. $25 Reviewed by Michael Kazin
http://www.wilsoncenter.org/index.cfm?fuseaction=wq.essay&essay_id=137308
譯者簡介:吳萬偉,武漢科技大學外語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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