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化文:我與國家圖書館的六十二載情緣

        發(fā)布時間:2020-06-18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我與國家圖書館的關(guān)系始于1947年,至今62年。中間可以劃分成極其分明的五個階段,中間呈螺旋式上升態(tài)勢。

          1947年到1949年,我在北平育英中學(xué)讀高中。因為愛好文史,逐步養(yǎng)成讀書,特別是讀課外書的習(xí)慣。初中時,只在后門橋路西的一間租書鋪里租書看,那里的書很雜,但品位不高,主要是武俠、偵探、社會言情三大類。

          我用三年時間,把那里的書基本上看了個遍。高中時,經(jīng)國文老師劉曜昕先生指導(dǎo),讀了朱光潛先生的《文藝心理學(xué)》等幾部著作,雖然至今并未讀懂,但自覺對提高文藝欣賞能力極有幫助。于是,開始學(xué)著讀中外名著。

          當時,我的一位親戚——我稱之為“四舅老爺”的——曾帶我到文津街北平圖書館去。從此,我就迷上了這個地方。

          假期泡在那里,平時也時常逃學(xué)去,覺得自學(xué)比聽無謂的課有用。那時,讀者不多,二層大閱覽室總有空位,甚至可以指定固定座位。我常常坐東北角,因為隱蔽,怕讓偶爾來館里查書的老師發(fā)現(xiàn)。館員送書到位,對于一個中學(xué)生來說,實有受寵若驚之感。我在那里讀了許多中外名著,為讀大學(xué)打下良好的基礎(chǔ)。

          1949年到1955年是第二階段。我已在北大上學(xué),北大圖書館藏書僅亞于北京圖書館,號稱全國第二(今稱全國第三,第二讓位于上海圖書館),使用更為方便,就很少到文津街去了。但是,文津街常辦講座,吸引我去聽講。記憶猶新的是1953年2月28日,星期六,農(nóng)歷正月十五晚間,聽“世界文化名人、愛國詩人杜甫”講座,馮至先生主講,顧隨先生朗誦杜詩。我踏雪前往,曾有專文記之。

          1956年到1966年是第三階段。那時我已在北京城里工作,辦了北京圖書館和中國科學(xué)院圖書館兩個機關(guān)外借證,只供我一人使用。這十年看了許多書。北京圖書館借閱比較寬松,連某些明版的線裝書也可外借。

          1974 年到1979 年,是“文革”末期至改革開放初,我在《文物》雜志社義務(wù)幫忙,到文津街看書的次數(shù)不少。這期間,接觸了向覺明(達)、王有三(重民)兩位先生從倫敦、巴黎拍攝帶回的敦煌遺書照片,并以之與原稿對照,和李力同志等整理了王有三先生的一些遺稿。我還借此看了一批日本學(xué)者新出的敦煌學(xué)著作。這些老照片和國外新書,當時如北大圖書館等館是沒有的。

          1980年至現(xiàn)在,我調(diào)回北大工作,后來還在信息管理系(即王有三先生于1947年創(chuàng)立的圖書館學(xué)系)工作,與國家圖書館的關(guān)系就十分密切了。特別是在任又之(繼愈)先生擔任館長以后,業(yè)務(wù)交往頗為密切。例如,有許多研討會、鑒定會,經(jīng)常邀請我參加。總館和文津街分館開各種講座,也叫我參與,至今十次以上,幸蒙聽眾寬容,僥幸尚未被趕下講臺。又承不棄,邀請我參加“中華再造善本”“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國家珍貴古籍名錄》一、二期評審”及其他相關(guān)工作。雖感力不勝任,但以國家圖書館與我的淵源,于情于理,均勉力為之,能作多少就作多少。我今已年將八十,剩余時間不多,作了過河卒子,只能努力向前。國家圖書館即將迎來百年華誕,作為讀者和參與工作的人,國圖百年來的巨大發(fā)展讓我感觸很深,希望她新的百年更加美好。

          

          (白化文 著名古籍整理專家、北京大學(xué)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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